微软市值暂回全球第一：凭什么超越苹果

1月12日，微软以2.89万亿美元重新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这也是自2021年11月以来，微软再次超越苹果的市值。 站在生成式AI时代，微软再次登峰夺回全球市值第一宝座，有望成为第二个挺进“3万亿美元俱乐部”的美国科技公司。

2010年，凭借第四代iPhone的热销，苹果的市值首次超过微软。此后，苹果市值一路狂飙，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并分别于2018年、2020年、2023年成为历史上市值第一个超过1万亿美元、2万亿美元、3万亿美元的公司。而iPhone销量不及预期，让苹果市值不仅跌破3万亿美元，还丢掉了全球市值最高公司的宝座，取而代之的则是微软。

而对于「微软市值超过苹果」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表示，公司股价其实是一个滞后指标而不是先行指标，因此“股价是最不应该关注的东西”，尤其是在科技行业，股价对于明天会发生什么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截止目前，苹果已经重夺榜首位置，并且同时市值也再次突破3万亿美元。虽然此前微软也有几次短暂反超，但本次的股价波动尤其令外界关注，事实上也是对微软和苹果所代表的商业模式和技术趋势的预期调校，或许全球“科技霸主”更替就在不远的未来。

微软迎头赶上

PC时代，微软凭借Windows迎来黄金时期 —— 2000年，微软市值登上6000亿美元高峰，相比之下当时苹果的市值只有100亿美元。然而忽视了互联网带来的变革，导致之后错失了整个移动互联网时代。

2014年2月，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掌舵后，重新制定微软的公司战略，启动“云转型”：颠覆以往售卖操作系统和软件为核心的商业模式，用云重塑微软最擅长的企业服务、Windows操作系统、Office套件等业务，成为重要转折点。

2014-2016年，微软的的核心目标是让旧的软件业务 （Office、Windows、Azure、生产力与业务流程软件） 顺应技术变革实现云化。萨提亚·纳德拉后来在讲述微软云转型一书《刷新》中提到，他接任时希望重新发现微软的灵魂。微软的信仰是软件，云是让微软在电脑、手机、软件间流动的基础。在他看来，微软更需要做到的是专注自身，即使苹果凭借iOS问鼎全球、微软失去昔日王者地位。

手机及手机操作系统原本被认为是转型的重中之重，但在与苹果、谷歌竞争中节节败退后，为了及时止损，2016年微软以3.5亿美元低价出售72亿美元收购的诺基亚。从资本回报上看，这场交易无疑是失败的；但从战略角度上看，将不擅长的手机和手机操作系统业务放弃，坚定“云转型”的决心，无疑是非常正确的一步棋。

云转型如同脱胎换骨，虽然转型前期研发成本高昂，要忍受营收/利润下滑、财报表现不佳等问题，但随着后续研发成本摊薄、续费收入增长，营收/利润将不断攀升。微软围绕企业云服务主轴，形成了覆盖IaaS（基础设施）、PaaS（基础软件）、SaaS（应用软件）三个层级的业务布局，竞争对手亚马逊的AWS却只专注IaaS，无法提供完整服务，微软利用优势赢得了更高的营收增速和利润水平。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12月，微软投资的OpenAI推出ChatGPT，这引发了AI和云产业的变革。去年3月，微软发布Azure OpenAI服务新功能，成为OpenAI的云服务提供商；微软Build 2023年开发者大会以“人工智能重新定义软件开发与工作的未来”为题，AI已成为微软当前发展的主旋律。

2023年是生成式AI的爆发之年，微软凭借其重点布局的智能云业务搭上了便车，在大模型的拉动下，微软云对比亚马逊AWS、谷歌云的营收增速在反弹。微软管理层对投资者直言，高于预期的AI消费推动了Azure的收入增长。如果微软能不断把市场预期兑现成实际业绩，那么市值的进一步上升空间巨大。

微软首席财务官艾米·胡德（Amy Hood）和微软首席技术官凯文·斯科特（Kevin Scott）此前强调，巨大的客户需求推动了微软下一代人工智能解决方案的快速增长，并将其定位为该公司迄今为止增长最快的百亿美元级别的业务。

近十年间，微软踩准了2014年的云、2023年的AI这两场技术变革。云、软件、AI三者环环相扣，形成轮动式增长：2016财年，微软智能云（微软Azure和企业服务业务）在总营收中的占比仅为25.3%；随后占比一路攀升，2023财年，智能云营收占比高达41.5%，已经是微软最大的营收引擎。

微软云的收入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客户用于开发AI应用程序的工具和服务，即利用Azure OpenAI API和Azure基础设施；二是AI功能的集成，即将生成式AI的能力融入到每个微软云解决方案中。

微软此次成功超越苹果，不仅仅反映了其在云计算、人工智能等领域的强劲表现，也折射了萨提亚·纳德拉的明智决策和对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的持续投资。微软自2019年起就投资了OpenAI，2023年又宣布追资数十亿美元的决定，在去年接受外媒采访时，他表示：“我们拥有的最大机会是人工智能”。昔日操作系统软件公司已锐变为一家平台型企业，也让微软焕发第二春，并再次屹立在世界之巅。

微软还在利用其强大的合作网络开拓新业务。去年，Meta公司发布了其首个开源人工智能模型Llama的商业版本Llama 2也通过微软云Azure分发，并在Windows操作系统上运行。

此外，近期微软计划更改Windows键盘布局，新增Copilot按键来唤醒AI助手，这一按键已经开始出现在CES2024其合作商的AI PC新品上。

苹果“还没能讲出什么AI的故事”

作为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消费电子设备，iPhone拉开了苹果历史上最辉煌的一页，2007年苹果市值首次突破1000亿美元，2010年首次超过微软，在2011年超过埃克森美孚，一举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上市公司。

而微软在生成式人工智能领域先发制人，不仅押中时下最火爆的人工智能初创公司OpenAI，还将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全面嵌入旗下主要产品，推动公司市值一路高涨，向3万亿美元大关狂奔。近一年，微软市值上涨约60%，苹果市值上涨约30%，微软市值上涨幅度远超苹果。

与此同时，苹果遇到的是行业问题，面临的最大挑战是所处赛道的整体低迷，营收更多是受到手机和PC市场的拖累。国际市场调研机构IDC数据显示，2023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同比下降3.2%，降至11.7亿部，这是十年来最低的全年出货量；国际市场调研机构Counterpoint数据则显示，2023年全球PC市场出货量同比下降14%。

与风头正盛的微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苹果在此次人工智能浪潮中处于落后位置，至今都没有正式发布自己的大模型应用，这在全球科技巨头中属于极少数。对iPhone销售疲软的担忧，也让华尔街分析师下调苹果评级，进一步打压了苹果的股价。可以说，微软处于一个更有利的位置，苹果还在努力寻找新的营收支柱。

即使苹果长期构建的强大生态系统和用户基础正在悄悄推动它从硬件产品向软件服务转型，2023财年，软件服务收入其占比高达22.2%，已成为苹果第二大业务，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苹果的营收压力。但随着竞争日益白热化，苹果与微软这对科技界的双雄，未来势必将围绕着生成式人工智能这一主题争夺全球股王宝座。

苹果已经宣布将于下月推出号称开启「空间计算」新时代的Vision Pro头显，这款产品在苹果公司内部被认为是“堪比iPhone的划时代变革”。从功能上看，其数字分身、场景与动作识别等多项功能都需要AI技术作为支撑。

Vision Pro能否帮助苹果弯道超车？从苹果的定价以及市场给出的出货预期，Vision Pro想要成为苹果的下一个划时代的大单品很难。1月7日瑞银发布的一份报告也估计，Vision Pro的销售对苹果2024年的每股收益贡献“相对微不足道”。

但Vision Pro的发售取得成功，让苹果股价再次上涨，市值重回3万亿美元。为了摆脱被动局面，苹果启动了一项庞大的追赶计划，加紧开发自己的大型语言模型（LLM），还计划将大模型嵌入iPhone手机内部，这给了市场更大的想象空间。

微软是一家To B市场的软件公司，主要面向政府企业客户；苹果是一家To C市场的硬件公司，主要面向大众消费者。技术、市场、客户对两种公司提出的要求完全不同。在未来，微软和苹果都将面临着新的机遇和挑战，而AI将是其中的关键因素。

这一轮AI浪潮下，微软目前的战略卡位是最好的，确定性在于它在AI等前沿技术领域的持续探索和实际业绩增长，只要微软继续步步为营；苹果的确定性源于它在消费电子领域无法撼动的市场地位，虽然在AI方面没有像微软那样高调，但也在积极布局和投资，库克曾经说过：“AI将是未来的一切，我们想要在这个领域做得更好”。

分析师预计，由于微软云业务的持续增长，其收入将增长16%，达到611亿美元。微软超越苹果可能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微软增长速度更快，并且可以从生成式人工智能革命中受益更多。

对OpenAI与微软展开反垄断调查

然而，乘AI之风高速增长中的微软也存在隐忧。欧盟、英国和美国正计划对微软投资OpenAI启动反垄断调查，以搞清这起投资背后的商业逻辑是否涉及垄断，并可能要求微软与OpenAI进行切割。

今年1月，微软副总裁迪·坦普尔顿（Dee Templeton）作为无投票权的观察员加入OpenAI的新理事会。坦普尔顿能够代表微软参加OpenAI的理事会会议并获取关键信息，但在OpenAI的选举等重大事项上不具备投票权。尽管如此，业内仍然认为微软对OpenAI的潜在影响无法忽视。

去年12月，英国竞争与市场管理局（CMA）成为第一个调查微软与OpenAI之间交易的竞争监管机构，该机构表示希望确定“最近的发展”是否导致了合并局面，以及合并是否会影响英国市场的竞争。

据报道，一对联邦机构也可能计划对OpenAI与微软的关系进行调查，而究竟是美国司法部（DOJ）还是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发起尚未明确。根据《Politico》引述知情人士的消息称，这两个机构已经在讨论是否对OpenAI进行反垄断调查的问题上进行了数月的磋商，FTC和DOJ都不愿意放弃对此事的司法管辖权。不过这两家机构官方尚未对该消息作出回应。

在美国监管机构对这两家公司之间的关系表现兴趣不到两周之际，欧洲委员会宣布正在审查微软与OpenAI的合作是否值得进一步调查。消息人士表示，监管机构的关切点包括该合作是否让这两家公司在AI市场上获得了不公平的竞争优势，特别是在大型语言模型（LLM）技术方面。

针对两者的关系，微软此前对外回应称与OpenAI的合作促进了更多的人工智能创新和竞争，而其在OpenAI理事会的新观察员身份是两家公司之间的唯一关联。微软并不拥有OpenAI的任何股份，而只是有权分享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