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成立集成电路学院，芯片“人才之渴”能解决吗？

记者 | 周姝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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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清华大学迎来110周年校庆之际，4月22日，清华大学成立集成电路学院。学院将聚焦集成电路学科前沿，瞄准“卡脖子”难题，培养国家急需的芯片人才。

集成电路是电子信息系统的核心。上至火箭、卫星，下至手机、电脑，作为众多机器设备的“心脏”，集成电路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当前，我国集成电路产业持续保持高速增长，技术能力不断提升，但整体水平仍然不高，核心产品创新能力不强，产品总体仍处在中低端。

此外，我国的集成电路行业发展也面临人才缺失的问题，特别是缺少领军人才、复合创新人才。

据《中国集成电路产业白皮书（2019-2020年版）》统计，截至2019年底，我国直接从事集成电路产业的人员规模约为 51.19 万人，较去年增加 5.09 万人。按当前产业发展态势及对应人均产值推算，预计到 2022 年前后，全行业人才需求将达到 74.45 万人左右。

图片来源：《中国集成电路产业白皮书（2019-2020年版）

中国半导体协会副理事长于燮康在2019年世界半导体大会上曾透露，目前中国芯片的人才缺口大概在30万左右，遍布行业方方面面。并且随着芯片需求的增加，人才缺口只会越来越大。

“每年800万本博硕毕业生，真正进入集成电路行业的有多少？3万人。所以如果说现在缺口是30万人的话，很快这个缺口会更大。”上海市集成电路行业协会秘书长徐伟在大会发言表示。

为什么应届生不愿意进入芯片这个领域？首先最直接的是薪资待遇水平不高。据Boss直聘此前发布的《2019年芯片人才数据洞察》显示，2019年芯片芯片人才平均招聘薪资为10420元，拥有十年工作经验的芯片人才平均招聘工资为19550元，仅为同等工作年限的软件类人才薪资水平的一半。

图片来源：Boss直聘

一位于2018年拿到华为海思公司录用通知书的员工曾表示，自己是博士毕业，公司支付的月薪在2万元左右，加上年终奖，年薪可能达到40万元左右。他说，“不过，本科生、硕士生就远不及这个数字。”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圈内都流传“干半导体的不如干互联网的，干硬件的不如干软件的”鄙视链。芯片领域重点高校教授吴子豪接受采访表示，“同样是技术人员，做软件工资高、出路好；做硬件就不行，不仅辛苦，工资还低。”

想要获得高收入，背后需要的是数十年行业经验的积累。Boss直聘发布的报告指出，成长速度慢、迭代周期长是限制芯片人才薪资涨幅的重要原因之一。据悉，应届生在进入工作岗位后，一般要经历4、5个芯片项目周期，每个周期半年到两年，此后才能“开始独当一面”。想要走入更高技术层次，则又需数年时间。

行业前景的不明朗，让人才的流动更加频繁。白皮书指出， 从2019年我国高校毕业生的流向来看，仅有12.93%左右的毕业生进入本行业就业。2018年有19%左右的毕业生进入本行业就业，与之相比，2019年比例低于去年同期，人才流向了互联网、通信等资金更密集产业。

除了人才外流，半导体企业之间相互挖角的现象同样严重。为了能够挽留住行业内顶尖人才，很多公司不惜重金挖才。据媒体报道，一般而言，芯片工程师跳槽的薪资涨幅在20%到30%左右，而现在，大部分芯片工程师跳槽的薪资涨幅已在45%。

2018 和 2019 年集成电路产业链从业人员主动离职率 。图片来源：《中国集成电路产业白皮书（2019-2020年版）

如图片所示， 2019 年集成电路行业的主动离职率为12.51%，较上年降低了1.84%，但仍高于5%-10% 的健康流动率。从产业链各个环节表现来看，设计业的主动离职率最低，为10.84%，但仍比上年同期增长了 1.01%。 根据全球代工巨头台积电 2019年企业社会责任报告显示，其人员流动率仅为4.9% 。

这种相互烧钱挖人的现象容易形成恶性循环，不仅人才不能长期在技术岗位上钻研，而且国内企业大批量的向中国台湾、韩国、美国等芯片人才储备多的地区挖人，反而忽视了本土人才培养的重要性。

一名业内人士向界面职场透露，不仅人才是向国外挖，在几年前芯片领域不受重视时候，国家和产业对硬件方面奉行的也是“拿来主义”，不注重自我研发，等到美国颁发禁令，人才储备不足的问题才骤然凸显。

解决芯片人才难题仍需要依靠高校的投入。集成电路技术门槛较高，涉及到数学、物理、化学、材料等多个学科的融合。清华大学集成电路学院首任院长吴华强在学院成立仪式上表示，学院的成立不是简单的“挂个牌子”，而是“要进行一次变革”。为推动学科的交叉融合，该学院将探索1+N联合机制。

吴华强介绍说，“1”是指集成电路学院由原微纳电子系与电子系共建。学院成立后，下设集成纳电子科学研究所、集成电路设计研究所、集成电路制造研究所三个二级机构；“N”则是指多学科交叉融合。学院将在教师聘用机制、有组织科研等方面积极创新，与相关院系设立交叉研究中心。

据悉，在学科方向设置方面，该学院在集成电路科学与工程一级学科之下，拟设多个学科方向，将完整覆盖集成电路的全产业链。

在师资团队方面，学院将通过兼聘、双聘等灵活务实的用人机制，建立一支高水平教学科研师资队伍。同时，学院将与产业链各个领域的头部企业进行全方位产教融合，面向产业最先进技术和最迫切需求，开展高层次人才培养和高水平科学研究。

清华设立集成电路学院是迈向芯片人才自主培养的重要一步。吴华强透露，人才的培养需要周期，也需要在产业中沉淀，我国填补集成电路产业的人才缺口仍需要十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