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战略科技力量,为大脑绘制地图:《中国经济大讲堂》“对话”骆清铭院士
2021年国际权威期《Science》发布125个最前沿的科学问题,其中有22个问题与脑科学相关。人的大脑中有大约1,000亿个神经元,它们互相连接构成一个复杂的网络,指挥着我们的思维和行动,左右着我们的喜怒哀乐,怎样才能清晰的了解它的工作原理,甚至看到它的工作状态,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有一张清晰的大脑运行脑图谱,在这方面中国的科学家已经取得了原创性的研究成果。


一
绘制脑连接图谱的科学史
1906年诺贝尔奖授予了两位神经科学家,叫做高尔基和卡哈尔。卡哈尔用高尔基发明的染色的方法,对脑片进行染色。染色之后,卡哈尔根据他想象的结果,把脑子里的神经元形态给绘画出来。一个多世纪以来,目前我们在大学里用的教材,关于神经元的认识,都还是卡哈尔那个时候画的。实际上一个多世纪以来,大家对脑子里头神经元的认识还是基于当时卡哈尔和高尔基的工作,因此他们的工作被称为现代神经科学的起点,标志着现代神经科学的诞生。
在卡哈尔之后,科学家们用卡哈尔切片的方式,试图从三维的角度来理解大脑大概是分成什么区域,德国解剖学家布罗德曼,曾经把大脑分成52个不同的区域。进入20世纪的后半叶,德国的于利希研究所,在此基础上又通过三维层面上把大脑分成120多个区域。美国在2009年也启动了人类脑连接组计划,基于核磁共振成像,在宏观的尺度上去分析大脑不同脑区的连接关系。以上研究虽然取得了很多令人兴奋的成果,但是总体来讲,人类对脑的认识还是非常粗浅。
1962年诺贝尔奖获得者,弗朗西斯·克里克曾在《Nature》上发表文章,说到没有人类大脑连接图谱,很难有希望理解我们的大脑是如何工作的。要理解弗朗西斯·克里克所说的脑连接图谱,需要我们更细致的去分析大脑中神经元和神经网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分布,它是如何工作的?

二
绘制脑连接图谱的挑战
脑子里神经元到底长什么样?这里展示皮层的单个神经元,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神经元的胞体是朝着各个方向很丰富的投射,可以把脑子里的神经元比喻成一棵树,有树冠(树突),它接收信号,还有很多树根(轴突),这个树根很长,它可以扩展到很多地方,它就会把信息传递到其他的地方。小鼠大脑中一个神经元的轴突长度有20厘米,而人脑里头的单个神经元的轴突长度可以达到差不多200米,因此从连接来讲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一个过程。为揭开大脑奥秘,科学家们从未放弃给大脑绘制地图,但人脑的复杂程度超乎想象,要想清楚的分辨出单个神经元,并理清楚它们之间的连接方式是一项极其艰巨的工程,这相当于给一个拥有千亿棵树木的巨大森林,拍摄超精细的三维立体照片。既要能看全整个森林,又要能看见每一棵树,甚至还要能看清楚每一根树枝,每一片树叶。


三
绘制脑连接图谱的关键技术问题
骆清铭院士团队开发的显微光学切片断层成像系统(MOST),可以非常精细的切削小鼠的大脑,同时自动拍摄识别出全脑的神经网络和血管数据,但是要想看清楚这些照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第一个问题看的见的问题,也就是照片中如何获得自己感兴趣的信息,这需要我们对信息进行特异性的标记,让被观测的对象能够产生足够的对比度。


四
绘制脑连接图谱的应用范围
我们的团队大概2000年的时候就开始这方面的工作,做了差不多10年,我们就发展出第一代成像技术,叫做显微光学切片断层成像系统。通俗一点说就是一个相机,这个相机能够对脑子的三维结构进行成像,这是在国际上第一次实现可以分辨出每一个神经元的一个成像技术。 我们的团队在20多年的时间内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在今年3月份,《Nature Neuroscience》期刊以封面文章发表了一篇论文《小鼠前额叶单神经元投射图谱》(本公众号次条推文详细解读这项研究成果),这个工作是中科院脑科学与智能技术卓越研究中心,上海脑科学与类脑研究中心,神经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我们华中科技大学苏州脑空间信息研究院,武汉光电国家研究中心,大家一起合作做的一个工作。这个工作我们针对161只小鼠的全脑进行了成像,然后从中我们重构出了6000多个前额叶神经元它的轴突的形态,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些神经元从哪来到,哪里去。它的形态是什么样子,我们对它进行了分析,分出了64个神经元的亚型。由于我们发展的一系列的技术,所以在国际上就引起了我们同行的一个重视。所以在国际上有很多著名的实验室都来跟我们合作。


另外一方面是类脑智能,也就是计算机怎么样像人一样的思考。事实上在计算机发展的早期,无论是图灵还是冯·诺依曼,他们在做这些东西的过程当中,就已经在思考这些问题。现在我们计算机里的二进制0和1,实际上也是对应神经原理的静息和兴奋两种状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大家一直非常关注类脑智能,大家都很希望进一步通过对脑的认识,我们能够去设计一些脑的思维信息处理模式,用于我们发展新一代的类脑的计算机。



五
绘制脑连接图谱的是势在必行的大科学工程
当然我们也深知要绘制一个真正高质量的脑地图,它是一个非常重大的科学工程,绘制大脑地图一直是科学家的梦想。悉尼·布伦纳因为绘制了线虫全部300个神经元的连接图谱拿了诺贝尔奖。在这之后大家又花了很多的时间做果蝇,果蝇大概有10万个神经元,目前来说对它的解析还不到一半。果蝇之后是斑马鱼,然后再到非人灵长类,总之大家一直是在想各种办法,科学家一直在不懈的去努力,想去绘制出这个神经的连接图谱。那么我个人认为绘制脑地图是一个势在必行的大科学工程。

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我们把组学的一些信息,比如转录组、蛋白组、代谢组,如果把这些信息加上去当然就更好,那么这就好比我知道这条路,那么这个这条路上到底跑的是小汽车,还是跑的是货车,还是跑的是火车,甚至是说我这些车里头运载的什么货物,如果说我们知道的这些当然更好。


来源:脑机接口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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